valienote

Tuesday, April 8, 2014

三个故事

腾讯和阿里两大财阀攻城略地,战火从中概、香港一直打到内地的A股。身为股市中人,不听到一些只言片语的是不可能的。信与不信全凭看官各自判断,我一个玩“架子投资”的自然不会跟着瞎掺和,但有些细微之处的观察想跟大家分享一下。

第一个故事,过家家。

腾 讯收购华南城,本质上是潮汕人的一个内部整合。腾讯多年前入股联梦活力,也是一样的逻辑。华南城原实际控制人马介璋与马化腾同镇同宗,与之类比的是阿里入 股银泰。两者都是内部人交易,所以事先保密到位。区别在于前者更像合伙一起做生意,而后者更像卖盘。沈国军为什么一直在寻求卖盘,原因我之前谈过。

第二个故事,吃相。

阿 里入股中信21世纪和文化中国。中信21世纪的政治属性不需要多说,好事者自己去Google,而分两批的成交量异动也暗示有关联人士在其中赚了大钱。至 于文化中国,更像是虎口夺食。趁着董平的倒台,低价完成了换庄,因为时间紧迫,所以内幕盘便顾不上什么吃相,一路买了上去。两宗生意的最终目的并不重要, 人情已经送到。与之相比,腾讯的收购除去小马哥偶尔需要还些老乡的人情,大多由高盛空降的团队操刀。团队特点是专业,显示腾讯内部的控制体系完整。依照这 个逻辑,可以基本把市场上那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腾讯概念股干掉大半。

第三个故事,买点。

即便你跟阿里的人很熟,这钱能 不能赚到呢?答案是看情况。如果在香港,你有八成的赢面;但在美国,你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其一是内幕交易的监管环境,其二是整体的估值水平。前者越严 格,内幕交易本身的不确定性就越强,产生的Alpha自然少。后者则是大势,套用雷军的话,风停了,风筝都会下来。

Sunday, February 2, 2014

昨日重现

下午办完事回到家,开始看Deal Pipeline上面的新闻,突然看到这么一小条:
Johnson & Johnson buying Crucell for $2.41 billion
竞购的过程其实公开有一阵子,但前些日子在巴西,也就没有按时扫描新闻。
一下子,我的记忆就如同浴缸中泡澡的人,一点一点地浮了起来。开始是Crucell的形象化记忆,然后记起这是一家Biotech上市公司,最后具体的行业细节与公司数据,连带当时给我推荐的Alexis样子都冒出来了。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受。

收数

香港人说收数,内地人说追债,从企业层面上叫应收帐款管理。
金融系统中,各个环节都有加大周期性的机制设计,比如抵押贷款的违约条 款,又比如收数。正常情况下,上下游之间存在一定的清算灵活性,或早或晚,一两个月的时间,甚至半年。过了一年,一般在审计机构的眼中,就要另眼相看了。 对产业链两端的原始生产者与消费者,迟拿或是先付些日子不算什么,尤其是在获得折扣的前提下,但对于中游的制造商与中间商,就意味着一笔低成本甚至零成本 的融资。创业初期的企业难以获得银行的授信,这一途径就尤为重要。
但天下从来也没有免费的午餐。遇到了危机,各家还需回各自门,上下游之间 的互信也就荡然无存。李嘉诚与龚如心的交恶,据说就来源于此。本来银根业已收紧,加上应收帐款所衍生的信用蒸发,两相叠加,自然是雪上加霜。把语境放在金 融业,Lehman崩溃后TED spread的跳升,其实也是这个道理。这个时候,收还是不收,其实是个两难的问题。
收了,原先合作伙伴 就此成为仇敌。如果危机大,如同刚刚过去的这次,仇敌纷纷化作青烟,还算是好事。尽管事后新闻媒体抑或国会调查小组会不断质疑,就像他们质疑摩根大通在雷 曼兄弟与贝尔斯登的倒闭,高盛在AIG危机时的角色,但毕竟你活了下来,而且少了不少对手。若是危机小,对方活了下来,便最是尴尬。
不收,大概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但归根结底,收与不收,并非是一个感情的判断,而更多取决于危机的规模与发展时期。就像1907年的摩根,尽管最后力挽狂澜,却在之前有意放慢了对信托业的救助步伐,与保尔森在此次危机中的角色很有点相似。
怪不得企业做到最后的本质,除了分拆,就是搞投资了。

Barrons

会开到一半,ML一个MD在扯些在美国已经算陈芝麻烂谷子的行为金融进展,本来就是蹭会,自然也就不太上心。翻了一眼材料,见下面的演示没有啥新意,就出来透口气。
打了一个电话,从JW-Marriott的电梯里慢慢悠悠地走出一个人。中等个头,貌不惊人,一身标准的banker行头,但衣领敞开,袖口处也无金光闪闪的袖口,待我犹豫之际,抢先开口叫道:” 小顾!“
哦,他就是贝乐斯。
老子说:大方无隅。眼前的这样一个人,竟能倚靠其执著与严谨的逻辑,在上半年影响到中央政府的决策,并进一步引发了市场的调整,恐怕是最好的诠释了。
他说话语速很快,但不失逻辑,只是单线进行,缺乏了一点创造,标准的大学工科训练出品。你来我往,少了些与文科背景人交谈时能偶然迸发出的金句,却无比畅快。一个公司接着一个,2个小时谈了一天才能评点完的数量。
临至收尾,谈起了房屋买卖的诸多难处,扯起来些共为交集的老友去向,又是不胜唏嘘。

小吃店

每到一个城市,我最爱的事情,就是找个小吃店,点上满满一桌,边看着身边不时闪现的平民美女,边一口一口地慢慢品味。在杭州是知味观,在苏州是陆长兴,在无锡是王兴记,在初中时则是和国际友人林真平一起去的城隍庙。
独坐在一角,那时我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食客,品味生活的食客。

最后一波

今年在波士顿,老高去完高端会议之后,回来跟我不无悲凉地说了一番。大意是93届面对的是个蛮荒世界,充满了机会,脑袋稍微明白一点的,就能闯出一片天地;而今的国内制度已日趋健全,想要只手开疆拓土已非易事。
我的观点跟他不太一样。
首先,改革本来就存在高潮与低潮,但不无巧合的是几轮大规模的改革均在我国出现通缩后启动,如下图:

83 年中发生的反精神污染运动与严打一时间令人心惶惶,通胀压力应声而落,却随之倒逼启动了84年的城镇改革。87年的反右紧随着改革史上最悲壮的价格闯关, 后面事情大家也都明白。90年的姓资姓社与国际封锁压低了物价,随后触发了92年的经济体制大爆破。之后的98年三大改革与03年胡温新政,其实都是一个 路数。
插一句,哈博说过,GDP和CPI是中央看的两个数字,而后者尤其重要。
讲座上,傅高义老头说陈云在改革中的角色不可忽略,其实很有启发性。看似左派的打压,到最后反而成了改革的催化剂。短时间的低潮并不能证明改革已经停滞,更谈不上倒退,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心是站在改革这一边的。
07 年以来,原材料与工资螺旋上升为代表的成本推动型通胀逐渐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原先朱总留下的调控模式不再适用,中央必须摸索出一条新路。广东提出腾 笼换鸟,想法虽好,但配套措施没有跟上,造成效果不彰。又逢金融海啸,首要任务是救急,自然把路径变化的步伐慢了下来。
事情总不会一直拖 着,并且也拖不起。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之前,就有吴晓灵等人试探性地提出,适当提高对通胀的容忍度,并淡化其在宏观调控中的地位。同时逐渐改以前惯用的控制 物价,为对弱势群体的直接补贴,显示中央的调控思路正式出现大的变化。原先预计未来1年内的通胀高企可能会压后改革,目前大概要全面提前。这是一招不得不 走的险棋。
还能改什么?
我想,就是传媒、医疗与部分金融业。考虑到2015年中国的劳动力顶峰将全面结束,留下的高速增长时间窗口其实也只有5年,应该算是成功机遇的最后一波。

What's My Name?


大概三四岁的时候,奶奶问我长大后的志向,我说联合国秘书长,理由是要当就当全世界最大的官,至少比爷爷强。后来才知道秘书长也不是那么有权,甚至要受一肚子气,再者身为五大常任理事国的公民,注定我也只能做个专职的副秘书长。
到了五六岁的时候,回了一趟老家,外婆问我长大后的志向,此时的我已经知道秘书长不是个好差事,就说以后要开个银行,天天把钱往外婆家里搬。外婆乐得不支。后来知道银行的钱大多不是纸币,还有央行的严密监管,更不是想往家搬就可以的。外婆还没看到我开基金,就过去了。
经 历的事情越多,虽然能力见长,雄心却如岁月一般蹉跎了。日复一日地看着跳动的数字,觉得这样就挺好。有朋友聊天扯淡,有家人的陪伴,时不时地像地鼠一般在 地球的某个角落露个脸,又很快地消失。问起名字,没有几个人认识。回想一生,只有自己清楚做了些什么,剩下的就永久地尘封起来,留给考据专家们一些赖以维 生的项目。